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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纳西族军人的戎马生涯

2017/7/4 16:37:23

在纪念中国抗日战争胜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我们想起一位鲜为人知的传奇式英雄人物,他就是云南丽江籍纳西族军人、志愿军47军141师师参谋长李淑。20余年的戎马生涯,从士兵、班长、排长、连长到营长、师教导队教官、师参谋长;从云南到东北、华北、华中、华南、大西南,再到朝鲜战场;曾与日寇拼搏当过敢死队长,参加中国远征军浴血同古战役,参加过长春起义,千里南下追击国民党残军,保家卫国跨过鸭绿江……我们回眸往昔、史海钩沉,把这些壮怀激烈的故事重新展现,以纪念那些战火纷飞的岁月、缅怀那些为国家、为民族视死如归的英雄。

勇率敢死队 建功昆仑关

李淑的家在今古城区金山乡文化行政村一个纳西话叫“本其”的地方。70多年前,李淑就告别了故乡与母校省立丽中,私下邀约了两位同学,历经十多天、千里迢迢来到省城昆明,此举并非是厌学出走,也不是被外面的精彩世界所诱惑,而是被“七七”事变所震撼、抗日大形势所感召,要报国从军。

国难当头,省城也一派人心惶惶,同行的两位同学很快被家人从丽江赶来领回家了。李淑不愿回家,倔犟地独自流落昆明,很快就在国民革命军第五军200师600团里了一名士兵。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由于有初中文化水平,再加上少数民族,耿直爽快,在队伍中表现出色就当上了班长。他的连长叶冠军对他很器重,还让他到军事训练班学习。

1939年11月15日,日寇在广西北海湾龙门港登陆,攻占钦州、防城后,以1个师团、1个旅团的兵力于24日侵占南宁,12月4日进占昆仑关。国民政府调集四个战区五个集团军的兵力参加桂南会战,以确保桂越国际交通线的安全。这是国民政府发动反攻的 “一号作战”计划,昆仑关战役是整个桂南会战的核心战役,此战为中国军队首次以攻坚战打败日本“钢军”的光辉战例。李淑所在200师奉命与其他部队集结昆仑关,阻止北犯日军。敌军利用空中优势进行狂轰滥炸,阵地上硝烟弥漫,敌我双方进行惨烈的拉锯战,阵地几番失而复得,双方尸横遍野。李淑在战斗中负了轻伤,为夺回阵地,部队组织敢死队,集中了全团的冲锋枪、每人身上挂满手榴弹,李淑带伤奋勇担任敢死队长,率队乘夜杀向敌指挥部,声东击西,夺回了阵地。战后李淑得到军部嘉奖,升任600团3营9连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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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远征军 血战东瓜城

1942年1月4日,日军开始进攻缅甸,英缅军节节败退,日军迅速进逼仰光。这时,英方才吁请中国军队入缅援救。2月16日,中国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命令滇缅边境待命的第5军、第6军、第66军组成远征军入缅对日作战。

滇缅公路上,各族群众用米酒、瓜果为远征军送行。车轮滚滚,军歌嘹亮,“枪在我们的肩上,血在我们的胸膛,到缅甸去吧,走上国际战场……”到下关的时候,李淑热血沸腾,对着故乡丽江的方向庄严地敬了个军礼,心里默默念道,等荡平倭寇、天下太平之日,再回故乡看望父老乡亲……过怒江、出畹町,戴安澜率领第200师千里跃进,李淑率3营9连为尖兵连, 最早抵达缅甸南部重镇同古。

同古位于仰光以北260公里处,扼陆路、水路要冲。当第200师赶到这里,他们首先看到的并非日军,而是大量从仰光溃败的英军。这些英军的确被日本人吓破了胆,其中很多人连同古都不敢停留就仓皇往北面的曼德勒方向逃去,道路两边留下了大量被他们遗弃的武器。部队一到就紧急抢修工事,利用城墙、交通要道、筠唐河两岸的有利地形,构筑了三道防御工事严阵以待。就在这东瓜城,中国远征军与日寇进行了入缅以来的第一场恶战。从3月19日开始,孤军深入的第200师与北上的日军第55师团杀得昏天黑地。

李淑所在的600团布防皮龙河一带,当骄横的日军冲上皮龙河大桥,黄先宪副团长一声令下,战士们压抑已久的怒火顷刻爆发出来,枪弹如雨,初战告捷,歼敌300余人。随即敌纠集4倍于我之兵力反扑,战斗异常激烈, 21日、22日、23日连续激战,血肉横飞,悲壮惨烈,加上每天百余架次敌机轮番轰炸,同古城一片废墟。李淑后脑负伤,仓促缝了6针,匆匆包扎后又投入战斗。戴安澜师长阵前召开紧急会议,慷慨誓言,“余誓与同古城共存亡,余死后由高吉人副师长代理……”以下军官纷纷效仿,决心以死报国。战斗依然在城防工事前进行,由于我军工事坚固,坑道和掩蔽所采用了粗大的楠木,硬似坚铁,起了巨大作用。每当日军步兵冲来,我军便扑出坑道迎战,597团3营与日军反复肉搏,全部壮烈殉国……600团伤亡很大,李淑的9连也只剩下十余人。

至23日黄昏,部队奉命撤出阵地,退守铁路以东。经过10天的血战,由于200师与几倍于己的日军孤军作战,人员伤亡近三分之二,加之援军未到,纵有拼死决心,也只有招架之功了,但同古防线仍然没有被突破。到第11天,敌援军第56师团突然出现,共3个师团的日军撕开了第200师的防线。30日晚,剩余千名官兵在戴师长带领下杀出一条血路,成功突围,但在腊戌西南郎科又遭伏击,戴师长中弹壮烈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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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以后,部队重新整编,李淑思乡心切,乘机回了丽江老家。

参加解放军 转战全中国

李淑回到丽江稍作休整,依然无法在家过清淡的日子,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驱使他、召唤他,国难当头,作为战士就只有在硝烟和战场中去实现抱负。他的初中班主任周凡先生鼓励他返回战场,写信让他去昆明找周凡的叔父周咏南将军,周当时是中央军事委员会驻滇抗战干部训练部主任。周将军委任李淑为步兵大队区队长,该队专门训练连级到师级的军队干部,教官均为美国人,学习科目主要是战时军事知识、美式武器弹药的使用等。在训练部的一段时光,对李淑的军事理论及实践都提高很大。随着世界反反法西斯战争形势的好转,李淑积极请缨要上战场,后来被调到暂编19师。1945年8月14日正午,日本天皇向全国广播了接受波茨坦公告、实行无条件投降的诏书。15日日本政府正式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部队奉命到越南接受日军投降,全师编入60军, 李淑任182师545团3营营长。

1946年4月,滇军60军被调往东北打内战,李淑随部队在越南海防登上军舰到了东北。

蒋介石集团对滇军既想使用又不信任,第60军到东北后,被分割使用,分散配置,3个师分散各地。5月25日,第60军到东北不到一个月,第184师海城起义。1948年3月,60军撤出吉林退往长春。而东北人民解放军已兵临城下,将直接打下长春的作战部署改变为以强大军事力量为后盾的军事打击、政治攻势、经济封锁三位一体的斗争方针。

中共中央为了做好滇军的争取工作,指示民主联军副司令周保中(大理人)做统战工作、从延安和南方局派共产党员刘浩、陈方等10多个云南籍共产党员干部到东北。朱德总司令还以滇军旧僚的身份给滇军将领孙渡、曾泽生等人写信,中央和解放军与第60军将领有关系的高级将领,包括时任松江省政府副主席、原滇军将领张冲和刚起义的原第184师师长潘朔端也主动做第60军工作。第60军中的共产党员杨重、545团副团长赵国璋(大理人)等人也起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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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10月17日,第60军正式起义。1949年1月2日,中共中央军委、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正式宣布,将起义的原60军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50军”,由曾泽生任军长。部队起义后,李淑被送到哈尔滨东北政治大学学习,思想上得到很大提高,毕业后分配到围困北平的47军141师教导队当教官。1949年1月31日,北平宣告和平解放,李淑随部队进北京城,改编傅作义的部队。在“解放全中国”的号召下,中国人民解放军大军南下,李淑参加了宜昌战役,随即部队日行百里,追歼国民党溃军 ,在四川峨边活捉宋希廉兵团司令及多名军、师级军官。解放重庆、进军云南,挥师湘西剿匪,此时李淑已到47军军部教导队当教官。在征战东北、华北、华中、华南、西南的过程中,李淑真正体会到解放军势如破竹、国民党兵败如山倒,共产党得人心得天下的大势。

援朝斗美帝 将军百战多

1950年10月8日,毛泽东代表中央军委命令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参战。10月19日,由中国人民解放军47军、18军、50军组成、彭德怀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中国人民志愿军从安东(今丹东)、长甸河口、辑安等渡过鸭绿江,进入朝鲜参战。从10月25日至12月24日,志愿军同朝鲜人民军一起,连续进行了两次战役,歼敌5万余人,于12月6日收复平壤,并把敌人赶回到三八线附近,初步扭转了朝鲜的战局。

入朝时,李淑是47军141师司令部的作战参谋,他常常携带军事地图,深入前沿,在敌人火力的封锁和飞机的扫视、轰炸下,仔细观察地形地貌、敌方活动路线、火力配置等情况,清楚地标志在地图上或沙盘上,为首长决策作重要依据。很多时候参与作战序列,李淑在朝鲜共参与5次大战役、小打近百次。经历过最艰苦、最危险的时刻。子弹打光了,就发扬在抗日战场上打鬼子的大无畏精神,与美国鬼子拼刺刀、徒手搏斗。为了牺牲后好辨认尸体,战士们把本人的名字缝在内衣里。目睹战友一个个倒下,有的血肉模糊以至难以辨认尸体……战场的悲壮,磨练了李淑的意志,从未有过胆怯或偷生的想法,而是一次次把生死置之度外、义无反顾地杀向敌人,他负伤多次,死神多次与他擦肩而过。不久,李淑被提升为141师师参谋长。值得一提的是,141师在 1951年秋季抗击美军秋季攻势,取得防御战的重大胜利。1952年1月,第141师侦察连文书罗盛教为抢救朝鲜落水儿童而英勇牺牲,被誉为“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422团5连被志愿军总部授予“天德山英雄连”称号。在141师担任主攻的“老秃山战役”中,当冲锋的通道还没打开,志愿军战士腾明国 、李高彪、丁兆贵、吴二华和班长张福祥用身体伏在铁丝网上,搭成人桥,部队随之突入敌阵,腾、李、丁、吴4位战士当场牺牲,张福详被踩昏,苏醒后又投入战斗。许多英雄事迹震撼人心。

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到抗美援朝,李淑获得军功及纪念章有:抗日战争勋章2枚,解放东北、华北、华中、华南、西南纪念章5枚,朝鲜战场上中国人民慰问团“和平万岁”纪念章1枚,中国人民政治协会授予的“抗美援朝纪念章”1枚,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授予的“二级国旗”勋章1枚,军功章2枚,志愿军总部记大功、二等功2枚。